第21章 2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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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章 21
21.
小魚那天中午才醒過來。盛夏的到來好像天然地帶著一種讓人歡喜的念頭，藏在樹梢間的蟬，清爽的西瓜，和翻藍的天空，一切都讓人歡喜。
小魚睜開眼，手背抵著額頭，一路往下，手背覆蓋住自己的眼睛。眼淚洇濕了手背，從手背和眼睛的縫隙間，很緩慢地滑落。
沒有開空調的酒店大床房內熱烘烘的，打開的窗戶也只是散去了一部分味道。麥冬和小魚身上噴著的同一款雪松香調的香水味道，還依稀留在房間內。
下午兩點，任傑拿卡刷開房間門，小魚正呆坐在窗邊的榻榻米上。
“哥，麥冬呢？”小魚問他。
任傑說麥冬送他到酒店就回去了。
“哦，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他？”小魚穿好一次性紙拖鞋，去抓任傑手裏的午餐飯盒，好像他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一樣。
“一起床你就找他，你是不是喜歡麥冬？我可跟你說，麥冬以前是我的男朋友，你可不能打他的主意。”任傑試探著小魚。
“憑什麽？”小魚嘴裏塞著魚香肉絲和白米飯，卻很平靜地看著任傑，“憑什麽你可以戀愛結婚，而麥冬就不可以和別人在一起？麥冬現在是單身，我有追求他的權利。”
“你認真的？小魚，麥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為什麽？我哪樣不比你好？我比你更喜歡他，我比你陪在他身邊的時間更長，我比你更了解他，我兩年後畢業了本科學校也比你好，我性格比你好，我不花心。既然你都能和麥冬在一起，憑什麽我不行？”小魚問他。
任傑沒有辦法和小魚說出昨晚的事情，也沒有辦法解釋麥冬的態度。麥冬可能昨晚之前對小魚真的沒有任何旖旎的態度，可是昨晚之後呢？他們兩個人已經是那麽親密的關系。
“你要是真的喜歡他，”任傑坐到小魚身邊，他摸了摸小魚的腦袋，餘光落在小魚脖頸上紅色的齒印上，“你要是真的喜歡他，就好好對他。麥冬苦了這麽多年，沒道理下半輩子還要過苦日子。”
“不用你說，我會對他好。”小魚說。
麥冬本來打算收拾行李走的，他和孫文傑發了消息過去，順便把欠條留下。他欠了孫文傑十七萬，他做住家保姆滿打滿算有三個月，所以他還剩下八萬五要還給孫文傑。
他剛到門口，孫文傑就開車回來了。米米從車上下來，撲到麥冬身上搖尾巴。
“麥冬……”孫文傑乞求地看著麥冬，“別走好不好？我已經習慣了你來照顧我的生活，你走了，我會很不適應。”
“你還在監控我？”麥冬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，為什麽自己剛決定離開，孫文傑就能立刻趕過來。
上回孫文傑拍了他的照片，麥冬沒法和孫文傑翻臉，就只能讓他刪除照片，並且把家裏的監控關掉。孫文傑答應了。
可顯然那次孫文傑只是做戲給他看，監控並沒有關掉。
孫文傑攔在門口：“我看的是院子裏的監控，你早上回來後，我就開始往家裏趕了。”
麥冬問他，為什麽昨晚要遞給自己那杯加了東西的果汁，孫文傑沈默著，也說不出話。陳浩和張磊騎著摩托車也到了，他倆從摩托車上下來，見麥冬拎著包要走，就是一陣起哄。
張磊說：“不就是被我哥睡了一次嗎？至於就鬧得急赤白臉的模樣嗎？”
陳浩不會說話，性格比較木。張磊讓他抓住麥冬，他就老老實實地過去將麥冬摁在原地。
“實話告訴你，別看我哥平常對你挺好的，就把他當成你那個什麽小魚大魚的欺負。我哥寵著你，那就是當養個寵物，你自己乖點兒，對我們大家都好。”張磊經常幫孫文傑出頭，也不覺得自己現在幫孫文傑教訓麥冬有什麽不對的地方。
直到孫文傑大聲讓他倆滾，張磊才回過神，不可思議地瞧著孫文傑。
“你們先走，這件事我來處理。”孫文傑揮開陳浩。
張磊帶著陳浩走了，麥冬站在孫文傑面前，去撿了自己的行李，堅持要走。
“我不讓你走，你是走不出這個大門的，麥冬，你確定要和我作對？”孫文傑說，“你幫我再做一次面吧，你做完我就讓你走，你欠我的錢也一筆勾銷。”
麥冬拎著行李回去，到廚房穿上圍裙，開火煮了一碗清湯掛面。孫文傑在旁邊看他，用一種麥冬很明顯能夠看出來的占有欲的眼神在看著他。
“昨晚我沒有碰你，你和誰做了？”孫文傑掀開麥冬的領子，在那上面看見很多個咬痕吻痕，“這人的技術不太行，明顯就不是個老手。昨晚能夠被請到我宴會上的男人，基本都是情場老手，除了你和……”
孫文傑沒把後面的名字說出來。
麥冬的手顫抖著：“求你，別說出他的名字。”
孫文傑了然。
面已經好了，麥冬用筷子夾了一下面條，再把面條撈起來。配上兩片青葉子，加上點蔥蒜和之前配好的面湯料汁，清湯面就出了鍋。
麥冬把面碗端到桌上，孫文傑拿了筷子去吃面，麥冬把借條給他，說自己會還錢。孫文傑說自己不缺錢，還缺個男朋友，麥冬沒有接他的話，而是轉身拎著行李走了。
麥冬選了個小旅館住。旅館只有兩層高，房子裏有黴味，被子也白得發黃。他用房卡開門後，就著礦泉水補了一粒退燒藥吃。他拖著軟綿綿的身體，去浴室給自己做清理。
每次手指碰到那些東西，他總能想起小魚情緒高漲時的臉。他搖搖頭，用花灑把身上的東西沖洗幹凈。渾身清爽後，他把手機關機，睡了一覺。
那天他又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，小魚陪著他坐在老房子後的一個山崗上。山崗前面是他種的一大片向日葵花田，山崗後面是煙草。老房子的院子裏點著橘色的燈泡，駱駝在院子裏咀嚼草料，小魚撿回來的小狗對著角落的不知道什麽東西在吠叫。
小魚撲到他背上，臉貼著他的臉，問他：“麥冬，你在想什麽？”
麥冬腦袋空空，看著星星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了些什麽，他想明天要去地裏犁地除草，要去趕來吃莊稼的野兔和田鼠，也想任傑什麽時候回來。
小魚問他：“為什麽不回答我？你有沒有在想我？麥冬麥冬麥冬，你看著我好不好？別總想著你的駱駝，你的駱駝會陪著你看星星嗎？你的駱駝會和你說話嗎？你的駱駝會永遠站在你這邊嗎？”
他自問自答：“駱駝不會，但是小魚會永遠陪在你身邊。”
麥冬說：“你靠我太近了，熱得慌，走遠點，你身上都是汗。”
耳朵不好使的小魚就聽了半截：“你讓我靠你近一點？哦哦，好哦，那我抱著你可不可以？我想要躺在麥冬你的腿上，我好困，我該睡覺了。”
麥冬理也不理他。
小魚勾著麥冬的手指頭，玩了一會兒就睡著了。麥冬用向日葵的葉子給他扇風，趕走來覓食的山蚊子。麥冬背著小魚回家，小山崗到家的路，麥冬閉著眼都能走回去。
麥冬一覺醒來，眼淚把枕頭都打濕了。他喝了口涼水，發現小魚給他打了電話過來。他想要把小魚拉黑，既然他決定要走，那他就不能再聯系小魚。
在他拉黑小魚前，小魚給他發消息，問他為什麽不在孫文傑那裏。
小魚給他打電話過來，麥冬猶豫了許久，在鈴聲即將告罄前，還是接通了小魚的電話。他的嗓音有點啞，他每次張嘴說話都能夠想起自己昨晚做過什麽，又說過什麽。嗓子吞咽的異物感還是很重。
因此麥冬的臉上總是很紅，他總是很容易害羞。
小魚問他為什麽從孫文傑那裏搬出來了，又問他要不要回家來住。小魚半點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，麥冬疑惑地問：“小魚，昨天晚上，你記不記得——”
小魚搶聲說：“哥說你昨天晚上送我回酒店後就回去了，我還想說說你，你為什麽寧願回去陪孫文傑也不在酒店陪我？”
“額……我……”麥冬遲遲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出口，“你不記得昨晚上發生了什麽？”
“我一覺睡到天亮……我身上好像被人咬了，疼得很。麥冬，是我昨晚上喝醉酒打了人嗎？為什麽還有人咬我？”小魚問他。
麥冬沒吭聲。
小魚聲音溫柔得不像話：“麥冬，你在哪裏，回來吧。”
“你真的不記得昨晚上發生了什麽？”
“不記得了。”
“你哥沒有和你說昨晚上的事情？”
“我出糗的事兒他也知道了？我的面子往哪裏擱，麥冬你快別說了，我愁死了。你不準和我哥說我被人打了。”小魚嚎啕著撒謊。
掛斷電話後，麥冬就在小旅館裏猶豫。他是不想走的，到一個陌生的地方，總是什麽都不習慣，什麽都要重新開始。
如果小魚什麽都不知道，那是不是……他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相處？
麥冬想要有個家，有個能夠遮風擋雨又溫暖的家。小魚可以是他絕對信賴的家人。
只是昨晚這事兒一過，麥冬心裏就有了隔閡。
小魚問他在哪裏，麥冬把旅館的地址給了他。小魚半個小時後就來了，麥冬去開門，小魚張開了手臂好像是想要擁抱他，可是手臂張開後，又徒勞地放下來，只是把米粥和小菜送到他面前。
“我把對門的房子也租了下來，今天下午你回去，我和你就住新租的房子。之前的房子就留給我爸和他的姘頭。”小魚拉著麥冬到床上去。
麥冬坐在床上喝粥，小魚的餘光總在看麥冬，他怕麥冬看見自己的不對勁，於是看得很克制。
“麥冬，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，我好像夢見你了，就，我和你……”小魚支支吾吾地說。
麥冬制止了他：“我想睡會兒，你走吧。”
小魚抓著麥冬的手：“我夢見我和你在老房子後面看星星，我好像惹你不高興了，你一腳就把我給踢了下去。”
麥冬松了口氣，小魚好像確實是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。就算小魚還記得，怕也只是把昨晚的事情當成夢。
小魚緊抓著麥冬的手，一刻也不敢松開。昨晚的事情他都記得，他是醉酒後就記不得事情，可昨晚他其實是酒醒後才喝的果汁，那杯果汁裏加了東西，他熱得很。
後面的事情他都記得，他記得自己讓麥冬累了一晚上，記得麥冬抱起來的滋味。可是他不敢說。麥冬不準他說，也不想他記得。
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，小魚問麥冬還要不要睡覺，麥冬點點頭，小魚就給他開了空調，讓麥冬上床睡覺。他從書包裏拿了電腦出來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寫結課報告。
麥冬睡得很熟，小魚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麥冬的眉毛，又去碰麥冬的嘴唇，他拿手機拍了麥冬睡覺的樣子。他的腦袋枕在麥冬旁邊的位置，看著麥冬在自己面前睡覺，他就覺得安心。
他和麥冬會有一個小小的家，就他們兩個人，再也不要容納任何人進來。阿爸不可以，哥不可以，孫文傑也不可以。
“麥冬，我喜歡你呀。”小魚小聲地嘀咕。
【作者有話說】
來啦，晚安呀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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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有開空調的酒店大床房內熱烘烘的，打開的窗戶也只是散去了一部分味道。麥冬和小魚身上噴著的同一款雪松香調的香水味道，還依稀留在房間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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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哥，麥冬呢？”小魚問他。
任傑說麥冬送他到酒店就回去了。
“哦，那我可不可以去找他？”小魚穿好一次性紙拖鞋，去抓任傑手裏的午餐飯盒，好像他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一樣。
“一起床你就找他，你是不是喜歡麥冬？我可跟你說，麥冬以前是我的男朋友，你可不能打他的主意。”任傑試探著小魚。
“憑什麽？”小魚嘴裏塞著魚香肉絲和白米飯，卻很平靜地看著任傑，“憑什麽你可以戀愛結婚，而麥冬就不可以和別人在一起？麥冬現在是單身，我有追求他的權利。”
“你認真的？小魚，麥冬不可能和你在一起。”
“為什麽？我哪樣不比你好？我比你更喜歡他，我比你陪在他身邊的時間更長，我比你更了解他，我兩年後畢業了本科學校也比你好，我性格比你好，我不花心。既然你都能和麥冬在一起，憑什麽我不行？”小魚問他。
任傑沒有辦法和小魚說出昨晚的事情，也沒有辦法解釋麥冬的態度。麥冬可能昨晚之前對小魚真的沒有任何旖旎的態度，可是昨晚之後呢？他們兩個人已經是那麽親密的關系。
“你要是真的喜歡他，”任傑坐到小魚身邊，他摸了摸小魚的腦袋，餘光落在小魚脖頸上紅色的齒印上，“你要是真的喜歡他，就好好對他。麥冬苦了這麽多年，沒道理下半輩子還要過苦日子。”
“不用你說，我會對他好。”小魚說。
麥冬本來打算收拾行李走的，他和孫文傑發了消息過去，順便把欠條留下。他欠了孫文傑十七萬，他做住家保姆滿打滿算有三個月，所以他還剩下八萬五要還給孫文傑。
他剛到門口，孫文傑就開車回來了。米米從車上下來，撲到麥冬身上搖尾巴。
“麥冬……”孫文傑乞求地看著麥冬，“別走好不好？我已經習慣了你來照顧我的生活，你走了，我會很不適應。”
“你還在監控我？”麥冬一下子就反應了過來，為什麽自己剛決定離開，孫文傑就能立刻趕過來。
上回孫文傑拍了他的照片，麥冬沒法和孫文傑翻臉，就只能讓他刪除照片，並且把家裏的監控關掉。孫文傑答應了。
可顯然那次孫文傑只是做戲給他看，監控並沒有關掉。
孫文傑攔在門口：“我看的是院子裏的監控，你早上回來後，我就開始往家裏趕了。”
麥冬問他，為什麽昨晚要遞給自己那杯加了東西的果汁，孫文傑沈默著，也說不出話。陳浩和張磊騎著摩托車也到了，他倆從摩托車上下來，見麥冬拎著包要走，就是一陣起哄。
張磊說：“不就是被我哥睡了一次嗎？至於就鬧得急赤白臉的模樣嗎？”
陳浩不會說話，性格比較木。張磊讓他抓住麥冬，他就老老實實地過去將麥冬摁在原地。
“實話告訴你，別看我哥平常對你挺好的，就把他當成你那個什麽小魚大魚的欺負。我哥寵著你，那就是當養個寵物，你自己乖點兒，對我們大家都好。”張磊經常幫孫文傑出頭，也不覺得自己現在幫孫文傑教訓麥冬有什麽不對的地方。
直到孫文傑大聲讓他倆滾，張磊才回過神，不可思議地瞧著孫文傑。
“你們先走，這件事我來處理。”孫文傑揮開陳浩。
張磊帶著陳浩走了，麥冬站在孫文傑面前，去撿了自己的行李，堅持要走。
“我不讓你走，你是走不出這個大門的，麥冬，你確定要和我作對？”孫文傑說，“你幫我再做一次面吧，你做完我就讓你走，你欠我的錢也一筆勾銷。”
麥冬拎著行李回去，到廚房穿上圍裙，開火煮了一碗清湯掛面。孫文傑在旁邊看他，用一種麥冬很明顯能夠看出來的占有欲的眼神在看著他。
“昨晚我沒有碰你，你和誰做了？”孫文傑掀開麥冬的領子，在那上面看見很多個咬痕吻痕，“這人的技術不太行，明顯就不是個老手。昨晚能夠被請到我宴會上的男人，基本都是情場老手，除了你和……”
孫文傑沒把後面的名字說出來。
麥冬的手顫抖著：“求你，別說出他的名字。”
孫文傑了然。
面已經好了，麥冬用筷子夾了一下面條，再把面條撈起來。配上兩片青葉子，加上點蔥蒜和之前配好的面湯料汁，清湯面就出了鍋。
麥冬把面碗端到桌上，孫文傑拿了筷子去吃面，麥冬把借條給他，說自己會還錢。孫文傑說自己不缺錢，還缺個男朋友，麥冬沒有接他的話，而是轉身拎著行李走了。
麥冬選了個小旅館住。旅館只有兩層高，房子裏有黴味，被子也白得發黃。他用房卡開門後，就著礦泉水補了一粒退燒藥吃。他拖著軟綿綿的身體，去浴室給自己做清理。
每次手指碰到那些東西，他總能想起小魚情緒高漲時的臉。他搖搖頭，用花灑把身上的東西沖洗幹凈。渾身清爽後，他把手機關機，睡了一覺。
那天他又夢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，小魚陪著他坐在老房子後的一個山崗上。山崗前面是他種的一大片向日葵花田，山崗後面是煙草。老房子的院子裏點著橘色的燈泡，駱駝在院子裏咀嚼草料，小魚撿回來的小狗對著角落的不知道什麽東西在吠叫。
小魚撲到他背上，臉貼著他的臉，問他：“麥冬，你在想什麽？”
麥冬腦袋空空，看著星星，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了些什麽，他想明天要去地裏犁地除草，要去趕來吃莊稼的野兔和田鼠，也想任傑什麽時候回來。
小魚問他：“為什麽不回答我？你有沒有在想我？麥冬麥冬麥冬，你看著我好不好？別總想著你的駱駝，你的駱駝會陪著你看星星嗎？你的駱駝會和你說話嗎？你的駱駝會永遠站在你這邊嗎？”
他自問自答：“駱駝不會，但是小魚會永遠陪在你身邊。”
麥冬說：“你靠我太近了，熱得慌，走遠點，你身上都是汗。”
耳朵不好使的小魚就聽了半截：“你讓我靠你近一點？哦哦，好哦，那我抱著你可不可以？我想要躺在麥冬你的腿上，我好困，我該睡覺了。”
麥冬理也不理他。
小魚勾著麥冬的手指頭，玩了一會兒就睡著了。麥冬用向日葵的葉子給他扇風，趕走來覓食的山蚊子。麥冬背著小魚回家，小山崗到家的路，麥冬閉著眼都能走回去。
麥冬一覺醒來，眼淚把枕頭都打濕了。他喝了口涼水，發現小魚給他打了電話過來。他想要把小魚拉黑，既然他決定要走，那他就不能再聯系小魚。
在他拉黑小魚前，小魚給他發消息，問他為什麽不在孫文傑那裏。
小魚給他打電話過來，麥冬猶豫了許久，在鈴聲即將告罄前，還是接通了小魚的電話。他的嗓音有點啞，他每次張嘴說話都能夠想起自己昨晚做過什麽，又說過什麽。嗓子吞咽的異物感還是很重。
因此麥冬的臉上總是很紅，他總是很容易害羞。
小魚問他為什麽從孫文傑那裏搬出來了，又問他要不要回家來住。小魚半點沒有提起昨晚的事情，麥冬疑惑地問：“小魚，昨天晚上，你記不記得——”
小魚搶聲說：“哥說你昨天晚上送我回酒店後就回去了，我還想說說你，你為什麽寧願回去陪孫文傑也不在酒店陪我？”
“額……我……”麥冬遲遲不知道自己該怎麽說出口，“你不記得昨晚上發生了什麽？”
“我一覺睡到天亮……我身上好像被人咬了，疼得很。麥冬，是我昨晚上喝醉酒打了人嗎？為什麽還有人咬我？”小魚問他。
麥冬沒吭聲。
小魚聲音溫柔得不像話：“麥冬，你在哪裏，回來吧。”
“你真的不記得昨晚上發生了什麽？”
“不記得了。”
“你哥沒有和你說昨晚上的事情？”
“我出糗的事兒他也知道了？我的面子往哪裏擱，麥冬你快別說了，我愁死了。你不準和我哥說我被人打了。”小魚嚎啕著撒謊。
掛斷電話後，麥冬就在小旅館裏猶豫。他是不想走的，到一個陌生的地方，總是什麽都不習慣，什麽都要重新開始。
如果小魚什麽都不知道，那是不是……他們還是可以像以前一樣相處？
麥冬想要有個家，有個能夠遮風擋雨又溫暖的家。小魚可以是他絕對信賴的家人。
只是昨晚這事兒一過，麥冬心裏就有了隔閡。
小魚問他在哪裏，麥冬把旅館的地址給了他。小魚半個小時後就來了，麥冬去開門，小魚張開了手臂好像是想要擁抱他，可是手臂張開後，又徒勞地放下來，只是把米粥和小菜送到他面前。
“我把對門的房子也租了下來，今天下午你回去，我和你就住新租的房子。之前的房子就留給我爸和他的姘頭。”小魚拉著麥冬到床上去。
麥冬坐在床上喝粥，小魚的餘光總在看麥冬，他怕麥冬看見自己的不對勁，於是看得很克制。
“麥冬，我昨天晚上做了個夢，我好像夢見你了，就，我和你……”小魚支支吾吾地說。
麥冬制止了他：“我想睡會兒，你走吧。”
小魚抓著麥冬的手：“我夢見我和你在老房子後面看星星，我好像惹你不高興了，你一腳就把我給踢了下去。”
麥冬松了口氣，小魚好像確實是不記得昨晚的事情了。就算小魚還記得，怕也只是把昨晚的事情當成夢。
小魚緊抓著麥冬的手，一刻也不敢松開。昨晚的事情他都記得，他是醉酒後就記不得事情，可昨晚他其實是酒醒後才喝的果汁，那杯果汁裏加了東西，他熱得很。
後面的事情他都記得，他記得自己讓麥冬累了一晚上，記得麥冬抱起來的滋味。可是他不敢說。麥冬不準他說，也不想他記得。
房間裏安靜了一會兒，小魚問麥冬還要不要睡覺，麥冬點點頭，小魚就給他開了空調，讓麥冬上床睡覺。他從書包裏拿了電腦出來，在旁邊的椅子上坐著寫結課報告。
麥冬睡得很熟，小魚情不自禁地伸手去碰麥冬的眉毛，又去碰麥冬的嘴唇，他拿手機拍了麥冬睡覺的樣子。他的腦袋枕在麥冬旁邊的位置，看著麥冬在自己面前睡覺，他就覺得安心。
他和麥冬會有一個小小的家，就他們兩個人，再也不要容納任何人進來。阿爸不可以，哥不可以，孫文傑也不可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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